君怀良不开,
贱妾当何依”,则对曹丕的绝情寡义表示愤慨,流露出无限凄惶之感。全诗处处从思妇的哀怨着笔,句句暗寓诗人的遭际,诗情与寓意浑然无间,意旨含蓄,笔致深婉,确有“情兼雅怨”的特点。
这首诗的起句与结尾都相当精妙。起句既写实景,又渲染出凄清冷寂的气氛,笼罩全诗。月照高楼之时,正是
相思最切之际,那徘徊徜徉的月光勾起思妇的缕缕哀思——
曹植所创造的“明月”、“高楼”、“思妇”这一组意象,被后代诗人反复运用来表达闺怨。诗歌结尾,思妇的
思念就象那缕飘逝的轻风,“君怀良不开”,她到哪里去寻找归宿呢?结尾的这缕轻风与开首的那道月光共同构成了一种幽寂清冷的境界。
鉴赏 开头两句用的是托物起兴的手法。明月在中国诗歌传统里,起着触发怀想相思的作用,比如
李白的“
举头望明月,
低头思故乡”。月光
月夜,会撩起诗人绵绵不尽的思绪,勾起心中思念怪挂怀的人或事。当皎洁的明月照着高楼,清澄的月光如徘徊不止的流水轻轻晃动著,伫立在
高楼上登高望远的思妇,在月光的沐浴下伤叹着无尽哀愁。曹植接着采用自问自答的形式,牵引出怨妇幽幽地叙述悲苦的身世,这同时也是曹植牵动了对自己崎岖境遇的感慨。从明月撩动心事到引述内心苦闷,曹植写得流畅自然,不著痕迹,成为“建安绝唱”。
丈夫外行已经超过十年了,为妻的常常形只影单的一人独处。夫妻本来像尘和泥那般共同一体,如今丈夫却像路上的轻尘,自己则成了水中的浊泥。轻尘浮空飞扬,浊泥却深沉水底,一浮一沉地位迥不相同,什么时候才能重会和好?曹植于此自比“浊水泥”的弃妇,“清路尘”指的是曹丕曹睿。曹丕继位后不再顾念手足之情,疏远甚至防范著自己的亲弟。曹睿称王时,曹植多次上表上书自试,终究无法获得任用。所以曹植用了浊泥和清尘的远离相互映照,衬托出和兄长侄子形势两异的遥远距离。
曹植盼望着骨肉相谐和好,期盼能在曹丕曹睿身旁效力献功。所以他说但愿能化作一阵西南风,随风重投丈夫,也就是兄长侄子的怀抱。可是丈夫的怀抱若是不开展,曹丕曹睿始终防我疑我,做妻子的我无人可依靠,曹植“戮力上国,流惠下民,建永世之业,流金石之功”的抱负就不能实现。人一般能在外在环境的压迫困窘而激发出潜在的力量,曹植就是这样。当他意气风发、开朗无忧的时候,只能写些骑马射箭、
山明水秀等没有深刻内涵的诗文,对后世影响不深。而为人称道的,是后来落魄时迸发出来的火
花。
创作背景 曹植的诗歌,一般皆以建安为界,分为前后两个时期。前期的曹植正值年少气盛之际,以洋溢的才华令人侧目外,更因此受尽了
父亲疼爱。
曹操对这个“每见进难问,应声而对”的儿子,是“特见宠爱”的。于是这个时期的曹植,过的是富贵无忧的公子哥儿的生活,诗歌里也就充满着
少年人的雄心壮志及趾高气扬的意味,《
白马篇》可作代表。而本来凭着出色的天赋与才华,曹植极有可能继承其父的霸业,只
可惜他“任性而行,不自雕励,
饮酒不节”,终于渐渐使曹操对他丧失信心。相反的,曹植的同父同母的兄长曹丕却自重自持,虽然才华光芒皆稍逊其弟,但曹操考量“文帝御之以术,矫情自饰,宫人左右并为之说,故遂定为嗣”(《三国志》)。
曹操的逝世,是一代风云的终结,同时也是曹植生命中的转捩点。曹丕继位以后,对这个一度曾是王位准继承者的弟弟十分防备。他不只把曹植分封至
京城以外,使他远离政治权力中心,甚至还设了“监国使者”,以防其弟图谋不轨,威胁本身的地位。人们耳熟能详的《
七步诗》:“煮豆燃豆箕,豆在釜中泣。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?”,说的正是曹植在曹丕的胁迫下,所作的一首哀泣骨肉相残的诗歌。这首诗歌真正的渊源不可考究,流传的版本亦有不同,出于曹植之手的可能性也很低,可是从这首诗里,还是得以见出曹丕兄弟间相互争斗猜忌确属事实。